小红却被鸳鸯的话羞的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道,“这会儿子太阳正毒,姐姐别在外头站着了,同我们姑娘到她屋里坐坐,我去给你们上茶。”说罢引着两个人往屋里走,晴雯忙退后半步给两人行礼让路,她并不是七七贴身的丫头,还轮不到她进屋子里头伺候。
屋子里没外人,七七也自在一些,随意的坐在椅子上一歪问鸳鸯,“你怎么同她们碰到一处了?和她们两个有什么好说的?有事?”
“那里同她们有什么事?不过是我心情不好进园子里逛逛,刚好遇上她们就随便说了两句罢了!就是有事也轮不上同她们两个说去,告诉了她们,她们能与我排解排解?不替换着取笑我就不错了。” 鸳鸯抿了下嘴,心里冷哼一声,偶遇?哪里会那么巧?一上来一个个就叫着“新姨娘来了!”还不是听到什么风声特意来损她的!都知道她平日里是什么心思,也知道自己是瞧不上那通房呀妾呀的,心里一定是一直都不舒服吧!找到这个机会还能不来埋汰她?
还好意思说什么让她和老太太说,就说已经给了琏二爷了,大老爷就不好要了。要不就说给了宝玉了,呸!
别说这老爷、少爷的是要她去做小老婆,就是太太这会子死了,他三媒六聘的娶她去作大老婆,她也不能去。她早就将这些人瞧的透透的了,还当是什么宝贝呢!也值得她们这么争来抢去的,早晚有她们后悔的时候,还当袭人现在好过呢?就是平儿是凤姐儿同意过了明路的又好到哪去了?
七七见鸳鸯表情不对,知道这里头有事,可也不好明着问贾赦是不是要她去做小老婆了?那话说出来鸳鸯羞死了?她从来都是个主意正好面子的,所以犹豫了一下试探的问道,“是不是你那混不清的哥嫂又给你找麻烦了?”
鸳鸯的父母以前都在南京看房子,没上京来,她虽然有哥哥嫂子在这里还不如没有呢,总仗着她在老太太面前有点脸面没少在外头生事,鸳鸯一提起来就恨得牙根庠庠,也总同七七提起她们做的那些气死人的混帐事。
不听七七提她哥嫂还好,一听她提这个鸳鸯就忍不住想流泪,长叹一声道,“你说都是一家子骨肉,她们凭什么这么作贱人呀?成日家羡慕人这家女儿作了小老婆了,一家子都仗着他横行霸道的,那家子做了通房得了多少银子!看的眼热了,也想把我往火坑里送。我若得脸呢,他们外头横行霸道,自己就封自己是舅爷了。我若不得脸败了时,他们把忘八脖子一缩,生死由我。我怎么说也是他们的亲妹子,这些年也没少帮衬 着他们,他们从我这儿拿走了多少银钱,我又拉下脸子帮她们解决了多少是非。就是我哥哥现在在老太太那买办的差事,我嫂子能做了 老太太那边浆洗的头儿还不是我出的面,花钱出力搭的人情才成的事?如今得一点好处脸一翻就不认人了。
我哪嫂子今儿一见我就拉着我说有天大的喜事,大大的好话同我说。我死劲照她脸上下啐了一口,什么‘好话’!宋徽宗的鹰,赵子昂的马,都是好画儿。
什么‘喜事’!状元痘儿灌的浆儿又满是喜事。她若是想做谁的小老婆只管自己去,别牵连上我,大太太也不知许了她什么好处,乐的她颠颠的跑来找我,我们姐妹一道处几年,我什么心思你们都知道,她这做嫂子的还能不清楚,我爹娘早些年就说等我到了年纪求了老太太给个恩典将我赎出去,那怕寻个平头小子配了以后儿女也能有个出路,他们就硬生生当做没听过。
得了点好处就要来卖了我,那大老爷是什么良配不说通房和被他摸上手的丫头有多少,就说有了名分的妾那也是数不清的,宠几日就放开了手,或放在一边不管或是转手送给别人,能有个什么好下场。”
说罢瞧着小红擦了擦泪道,“如今爹爹去了,娘又是个不管事压不住我哥嫂的,我也不盼着他们能像小红的哥嫂那样照看着我,比照着她那样给我寻个好前程,可我就伤心那怕是看着一点骨肉亲情也不能为了一点好处就将我推给那么个人做小老婆呀!
她们是得了好处得了银前,可我能有点什么?这一辈子就完了呀!你们说我能不伤心,生气吗?比起那些外人来我更恨她们多一些。”
小红倒茶进来也将这事听了个七七八八,有些担心的瞧着鸳鸯道,“那姐姐可有什么主意没有?心里是怎么想的?”
鸳鸯冷哼一声道:“什么主意!我只不去就完了。家生女儿怎么样?‘牛不吃水强按头’?我不愿意,难道杀我的老子娘不成?他纵然是老爷也不能将我从老太太房里绑出去,他还要脸不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