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人睁开眼睛,视线停留乔安身上,古井无波声音响起:“何事?”
乔安嘴唇颤了颤,终是出声道:“弟子想离开古墓去解决一件事情。”
妇人眉头微蹙,这个动作由她做出自有说不出典雅风韵暗藏其中,“莫愁,你可记得本派门规?”
“弟子记得。”
古墓派多项奇特门规中其中一条就是:弟子需立誓一生一世都不得离墓,若有不知此门规男子愿为己而死,方可破誓下山。
乔安苦笑,“弟子曾救一男子,并擅自违背门规将其安排古墓中养伤,想也瞒不过师父,师父一直没为此惩治弟子,弟子不甚感激。”
妇人眉头微微舒展,她说:“我知其名字,陆展元。你此行离开古墓可是为他?”
“是。”
“我知你心慕于他,可是此番你去寻他又是为何?”
看一眼就回来。乔安想直接说出这个为真实想法,不过她觉得自己这样说师父是绝对不会信她,也不会放她离开古墓。
“弟子要向他讨一个说法。”
中年妇人看向乔安视线变得冷厉了起来:“你和他私受了终身?”
那视线竟仿若真变成利刃般,刺得乔安难以忍受。
“弟子当时实糊涂。”乔安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毫不掩饰浑厚内力,她一时承受不住这等压力,竟毫无察觉地跪了下来。反正对方是她师父,跪她也没有吃亏。
“都怪弟子识人不清。当初陆展元离开之际弟子并未多想,那时弟子正被他花言巧语、柔肠蜜意哄得头昏转向,甚至与他私定终身,认定他一定会回到古墓。只是近来,弟子苦等他不至,初时被我忽略细节倒是变得清楚起来。
“弟子询问陆展元归期时,他闪烁其词。他只说男女婚姻大事,必要告知父母,之后必会赶来迎娶弟子为妻,当弟子忐忑向其询问,若他父母阻挠此事时怎办,他倒是正气凛然地说必不负我。现想来,这也不过是一介空话,竟连个可以当做凭证物事也没留,反而平白收了弟子给他一方手帕当做定情信物。”
这一番准备多时话,由乔安此时说出来,自然说得万分凄凉可悲。
“弟子这次此去,便是要瞧瞧这陆展元是否真是这负心薄幸之人,若不是这等人,又为何数年不曾派人稍一音信于我!”乔安垂眸看向地面,语气坚决。
“若他真是这等负心薄幸之人,你又待他如何呢?除去让你知道了他羞辱欺骗于你一连数年,你还能做什么?你可知,你此番前往,说不得便使江湖中人人知晓活死人墓大弟子是个被情郎抛却弃女,以你心性,你可忍受得下来这些风言风语?”
“师父,弟子自幼不曾出得活死人墓,不知外界如何。弟子就奇怪了,难道古墓之外欺人者要受人追捧,被欺者还要受人唾骂不成?如果真是这样,那弟子是死活也不要做那个被欺者,就做个欺人者如何?”
乔安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师父,语气倔强地说,“弟子不明白,凭什么这世上只容男子抛却女子,不能女子休弃男子?如果他真负我,那我定先一步弃他!是弟子觉得他实不入眼!”
一直显得清清冷冷妇人听闻自己弟子这番“豪言壮语”后,一向沉静双眼里竟难掩笑意。这番说法,实令她感到奇。一想到那副场景,就令人生趣。
她抬起手臂,以袖掩唇,然后慢慢放下手臂,面上又恢复了之前平静。
她沉默半晌,这才又用之前那种无波无澜语气说道:“早去早回。回来后,发誓此生不离古墓,你可做得到?”
乔安惊诧地看向师父,师父竟然这么容易同意了?
妇人自然注意到了乔安惊讶眼神,她缓缓阖眼,闭目不语。
她抚养李莫愁这么多年,早已将她视如己出,实不愿见她饱受相思之苦,早有让她解决那一段孽缘打算,既然她如今主动提出,她顺势答应下来又如何?
而且她也实想看看,这世上究竟还有没有那等对爱情始终如一男人。
乔安看出了师父不愿多加解释,便麻利地摆好姿势,指天发誓:“莫愁此立誓,此去归来,必不离开古墓。犹违此誓,遭天所弃!”
说完,她见师父不再言语,便安静地退下。
离开这间石室后,乔安仔细地想了想,她觉得自己或许明白原因了。原著中李莫愁离开古墓是为了寻找陆展元共浴爱河,李莫愁初设想中,寻到陆展元后怕是便不再回到古墓了,而是选择和他生活一起,也就没有立誓不离开古墓。
而她离开古墓只是暂时,并发誓回来后不再离开师门,于是师傅就通融了一下?
算了,不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