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宣阳城,宁家。
不管现今如何落寞,终究保留着世家的身份,宁家这处分封大宅气势不俗,又因刚刚粉刷休憩一新,看着倒是格外体面,可大门前门可罗雀,多少透出几分颓然。偶有人从正门前经过,也是低着头加快脚步,似乎慢了几分就会沾染上,什么了不得的晦气。
几辆飞车停在正门外,宁云涛阴沉着脸下车,左右看了几眼心头忍不住轻叹,快步进了门中。宁家刚回归圣地时,门庭也热闹了几日,可等试探出宁家现今底蕴,这份热闹便快速消散不见。
宁儒凤正等在书房,宁云涛顾不上身心疲惫,匆匆赶过去求见,等他走入书房站到面前,还没开口脸上便露出惭愧。
虽心里早有预料,可见了他这副模样,宁儒凤心底还是一阵失望,继而钻出直透骨髓的冰寒。
早年宁家兴旺时,这些人皆是一副和善嘴脸,个个的赶着来亲近,如今宁家举步维艰,竟都要落井下石了吗?
终归是亲戚一场,何至于此!
即便宁儒凤是个要强的,此刻硬挺着没露出苦色,眼眸之中也多了几分倦怠、黯然,“他们如何说的?”
宁云涛面露愤恨,“几家统一了说辞,说是这些年为了打理咱们家的产业,往里面投了不少本钱,不愿白吃这亏……”看着老父苦撑模样,有些话他没说出来,那几家好亲戚嘴脸何止于此。
宁儒凤闭了闭眼,掩住目光中的痛苦,即便儿子有所掩饰,但他活到今日什么事没见过,自能猜到几分。想到长子如今人不人鬼不鬼,宁家有被逼的进退无路,他呼吸一阵急促,脸上惨白。
宁云涛“噗通”跪下,“都是儿子没用,不能支撑宁家门楣,让父亲偌大年纪,还要为这些事伤身。”他咬牙切齿,“这些产业终归是咱们宁家的,之前不过顾着几分亲戚脸面不愿将事闹大,既然他们不要脸,儿子就豁出去跟他们争一争!”
宁儒凤睁开眼,神色严厉,“糊涂!那些人是什么身份,若没人背后撑腰,凭他们敢如此放肆?你若失了分寸,只会正中别人下怀,宁家如今风雨飘摇,你若再出了事情,这个家也就完了!”
宁云涛脸上通红,嘴唇哆嗦着,却不知要说什么,书房中一时陷入安静。
许久,还是宁儒凤打破沉默,终归是活了多少年的老人,不知内心如何,表面已恢复平静,“如今唯一的法子,就是往东阳大城去一趟了……”说到这里,他顿了下脸上露出几分迟疑,“礼物再厚上三成,另外你告诉宁灵一声,几日后随你我一起上路。”
这话里的意思,让宁云涛瞪大眼,低呼道:“父亲!”
宁儒凤面无表情,“老夫也很疼这丫头,可她生是宁家人,是宁家将她养大,如今这种时候,若是需要她牺牲,也是她的本分。”
“父亲,宁灵自小受寒毒折磨,这才好了没多久……若父亲有心为圣子殿下进献,不如选其他人……”宁云涛咬咬牙,“儿子的三姑娘模样性子都是极好的……”
宁儒凤摇头,“不必多言,为父心意已定!”
宁云涛失魂落魄去了。
书房里,宁儒凤闭上眼,滚滚浊泪顺着脸上沟壑落下。堂堂魔道世家,居然要以嫡女为献换取阖家平安,这是他的无能,“丫头,不要怪我,爷爷也是没有办法……”
喃喃低语尽显凄凉。
……
圣地小世界,天枢司。
晴若虹长老罕见的没有闭关修炼,她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中,眼神略显空洞,显然心神已经远去。
可即便是失神,劫仙境的强大感应仍存,当空间泛起波动,她眼眸骤然亮起,似两道闪电划过撕裂殿中昏暗。
轰——
磅礴气息刹那爆发,瞬间镇压整座大殿,只需心念所及,便可降下恐怖碾压。
“晴长老不必如此,老夫并无恶意。”平缓声音响起,殿中丝丝缕缕昏暗凝聚,勾勒出一道身影,快速凝实赫然是木云礼。
晴若虹端坐大位,眼神冷冽并未因他所言,而有半分缓和,“木老先生不请自来,是为了何事?”
木云礼淡淡道:“老夫是有些替‘凉’感到悲戚,无辜枉死也就罢了,却让在世人,连半分怨恨都生不得,更遑论替他报仇。”
咔嚓——
大殿地面瞬间破碎,无数裂纹如蛛网般,向外急速蔓延。
晴若虹死死盯住木云礼,“你怎会知道他的名字?”
木云礼神色从容,“活的久了,总有些别人不知道的底牌,晴长老就不要深究了。”
“凉”是无尽海大阵阵灵的名字,而这个名字,是晴若虹取的,她看着木云礼,“若木老先生是为本座旧友鸣悲,心意我已收到,没其他事情的话,恕不远送。”
木云礼道:“无尽海之事,的确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但晴长老需得承认,无论如何是姚斌出手,将凉击杀当场。可怜他一直来恪守本分,从无半分行差就错,却落得如此下场,实在让人惋惜。”
晴若虹面无表情,看着他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