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崖,众人推杯换盏,一夜喧嚣,众人皆醉,唯宁泽独醒,他抱着儿子,静观九天星空,心随斗转星移,神入周天运转。
叹息一声,明明亲朋皆在,却感到遗憾,他想起了那个从未对他笑过的男人……
白日,他看着付心为救父亲,性命爱情两抛,童新月亦是如此,他宁泽就差远了,以前的父母,成了遥远的记忆,现世的父母,母亲降入花甲,虽然未说,却一直牵挂着父亲,而他的父亲……此时身为人父,他有真言,也有父亲……
宁泽起身,抱着熟睡中的真言,看着儿子紧紧搂着自己的手臂,心中满足,他对着儿子微笑,抬头看向星空,脚步坚定地走向道宫,他对着星辰重复着两年前的一个愿……
黑袍道人背背打神鞭和宁泽并排而立,两人站在道宫外,看着黑沉的北冥道宫,心中唯有沉重。
宁泽开口道:“道友,一切拜托了,本该我去才是……”
“本尊何出此言,你我一体,何分彼此,况且你留下更适合……我们准备了两年,两年修道,就为此事……”黑袍眼神明亮,他要离开本尊独自踏上新的征途。
“六法道友,此去危机重重,遇事,三思而后行……”宁泽细细叮嘱。
黑袍耐心地听着,他明白本尊的愧疚与担忧。
黑袍道人对着宁泽躬身:“本尊保重。”
“道友保重……”北冥道宫被宁泽抬起数丈,至阴黑气由通道井喷而出,黑袍一步踏入黑洞,消失在眼前,大殿回落,阴气继续淬炼道宫,无一丝泄露。
宁泽失神片刻,迈步走进道宫,看着依旧熟睡的儿子,空荡荡的心,得到了一些填补。
……
六法道人背负打神鞭,顺着至阴之气飞行,他先向下,再向西,大约一个多时辰,再向下,他知道自己到了凡城之下,此地本尊探索过多次,他这一路也算轻车熟路。
他化光而下,穿梭速度极快,即使如此,也用了十三日之久,六法推测自己距离地表大概有百万里之遥,他看到外面灰茫茫一片,给人无尽的压力。
他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他被激起了斗志,打神化形,化为三丈鲲鱼,六法跃上鱼背,鲲鱼身躯一摆,入了混沌之中,原本平静的混沌海,随着鲲鱼的驶入,沸腾起来。
他感到四周都是杀机,混沌元气怒吼,带着无尽的恶意,要将他这个异类粉碎,归入混沌。
黑袍心中大骇,赶紧盘膝而坐,催动真文,四面光幕刚刚升起,恶浪已到,无边无际的混沌元气恶狠狠地拍下,看得六法道心狂跳,至于吗?自己就一条小鱼苗?
“嗡……”
六法看着四十八个真护罩岌岌可危,鲲鱼似乎也感觉到了,张口吸入混沌气,光幕稳住,春、夏、秋、冬,四方光幕旋转,形成四季轮回,将混沌气勉强挡在外面。
“呼……”黑袍六法长出一口气,他终于明白了本尊所说的危机重重是何意,这才刚出发,难怪本尊要化虚之后才着手此事。
突然,他感到一阵混乱颠簸,上下左右反复巅倒,他闭目念咒,对抗昏昏欲睡的眩晕,他和鲲鱼在混沌中随波逐流……
也不知过了多久,混沌恢复了平静,鲲鱼依旧沿着初始方向游动,它一边吞食混沌之气,一边驮着黑袍六法游向远方……
六法在半睡半醒间,心神发沉,他一直没有睁眼,因为睁不睁眼,都是一样,除了灰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犹如重重雾霾,看久了反而让人抑郁。
虽然没有睁眼,他却知道他们没有迷失方向,他们行驶的方向从未变变,他们是逆着少阳界在行,少阳界是本尊给原世界起的名字,若说少阳界在上,那么鲲鱼就向下在游,要是少阳界在下,他们就向上在走。
他现在很庆幸本尊做的一切准备,尤其是他脚下鲲鱼,要是没有它,他即使不死在混沌大潮中,也会迷失于混沌。
时间在六法的胡思乱想中一天天度过,时间太久了,他连乱想的心思都没了,枯燥的旅途极其乏味,无聊,他感到心累……
他开始念咒,清心咒,接着思考自己的道与理,他是旁门成道,左道术尊,自然有自己的执着,一旦投入秘法推演之中,其它一切都被淡忘,他忘了自己的处境,忘了忧虑,前途艰险,他沉浸法道之中,物我两忘……
鲲鱼在混沌中穿梭,瞬息万里,它犹如生在混沌中的生物,迅猛前行,第一次过后,再未受到混沌排斥和攻击,时间在永无止尽的穿梭中流逝,他们这一走就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