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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楚国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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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众将面面相觑,若依范增之言,此举便是欺瞒项羽...

“滚!否则老夫杀了尔等!”范增叫道。

“属下听命...”

“站住!”项羽目带血丝,推门而出,叫住众人,“此等大事,亚父岂能隐去?”

项羽语气阴沉,上前蹲在越人尸身旁,仔细检验,范增见状暗叫不妙。

“果然是越人!但敢与本霸王为敌!”项羽手掌用力,捏碎尸身脸骨,“择日将兵,攻伐越人!!”

“不可!”范增急道,“荀晋入楚方为引诱大楚攻越,岂能如子婴之意?此处越人该是子婴平日所揽,以激怒羽儿。子婴阴谋,阳谋并用仅为此一事,羽儿如何不明?!”

“呵...亚父此言差矣。”项羽狂妄笑道,“子婴所揽该为吴芮之越,欲攻该为梅鋗之越。梅鋗素喜梅花,子婴应知,便以此诱羽。羽岂能为其所骗?羽寻荀晋不得,秦地路远,便伐吴芮泄愤!”

“攻吴芮?!”

范增手捂额头,神情恍惚。项羽所料当是不错,但自作聪明攻吴芮,倒不如攻梅鋗。

梅鋗仅是一方势力,得九江地未久,派兵攻打虽劳师动众,倒不伤根本。吴芮大得人心,楚国此时西南又皆是越人,一旦战起,梅鋗必会助吴芮。驺氏二人虽不助吴芮,亦不会任由同宗的梅鋗被诛。那时,恐怕不杀尽越人,楚国无法轻易平息战事。整个九州之南,皆会为战火所染...

“羽儿所料不错,然不可急攻。庄儿已控齐,臧荼归附大楚,静待二人平定常山与韩地,修整时日,三军齐出,何愁天下不平?”范增自知不可强劝,只能顺势安抚。

“区区越人,何须三军齐出?岂不让天下人以为本霸王不比当年?!”项羽豪气在胸,“大楚一国便可!”

“羽儿!”

“亚父不必多言。”项羽起身猛踩越人尸身,“子婴欲以梅鋗拖垮大楚,羽便让子婴知晓,越人齐上皆非大楚之敌!吴芮封王后反心,梅鋗,驺摇,驺无诸心怨未被封王,亦有反心。早早平之为妙。”

“呃...”

范增正欲开口,忽地猛然抬头,后背之疮欲将身体撕裂般疼痛。

“越人...不可攻!大楚将士亦不必再搜寻荀晋。呼...庄儿有言,齐地之气有变,静待数年,北方诸国定颗粒无收,可谓唾手得天下。”范增忍痛道。

“霸王行事,不必靠天。羽便要在其未弱之时攻伐,管教宵小之辈心服口服。”项羽正色道,“亚父有恙,速送亚父归府。”

虞子期正欲扶范增,再次被范增甩开,多日照料钟离眛,虞子期不留神之下,栽倒在地。

项羽一惊,瞳孔倏然收缩。一股怒气从心而生,直奔范增。

项羽素来敬重将士而轻谋士,虞子期还是虞姬亲族,心中地位远超常人。范增如此无礼,项羽对其的敬仰之心逐渐瓦解消散。

“速送亚父回府!!”项羽吼道。

众将爬起身来,不管范增愿不愿意离开,扯住胳膊直向外搀扶。

“竖子!扰乱百姓,如何为君?!大楚基业必溃与尔手!”范增叫道,声音渐渐远去,直至听不见。

项羽扶起虞子期,正欲安抚,虞子期抢先开口,“亚父心念大楚,霸王不可生怨。”

“哼,近来多事无成,岂能与战场厮杀之士相比?百姓亦只会安居田间,静等将士浴血杀敌。大楚追敌若有冒犯,百姓岂敢有怨言?!”项羽抱怨道,未谈其范增不满虞姬一事。

“将士亦有百姓父母,霸王不可如此思虑。”虞子期劝道,欲再深劝阻,想到昔日战友仍旧昏迷不醒,强忍不言。

“子期之言有理。”项羽面色稍稍缓和,“本霸王这便下令,不许吕臣,钟统领之兵妄动。”

“如此便好。”虞子期释然一笑,心道项羽若能如此,近日来所受委屈亦是值得,“至于攻越人一事,可待钟统领无恙后,再与霸王一同上阵杀敌。”

项羽感慨一叹,皱眉点头。

“呵...臣近日疲乏,恕不可久留钟府。”虞子期虚弱笑道。

“速速归去。”

虞子期施礼过后,转身走出钟府。项羽久留原地,报仇心切,却亦知农时动兵为忌,仔细思索范增之言,不免心打退堂鼓。

“罢了,便再听亚父之言,农时过后再战,多留吴芮狗命些时日。”

项羽杀气消散,迈步欲归至钟离眛身旁。

忽听府外兵刃之声大作,心道不妙,朝府外狂奔而出。

虞子期左臂,胸膛负伤,血流不止,钟府侍卫或伤或死倒在府外。而所犯之敌亦三三两两尸留当场。

“越人!子婴!欺人太甚!”项羽消散的杀气重现。

“此乃...子婴激将之法,霸王不可中计。”钟离眛右臂捂着伤口劝道,奈何伤口太多,总有照顾不到之处。

“不必多言,钟统领,吕臣之兵亦不必撤回!农时又如何,吴芮必死!!”

虞子期痛到无法开口,眼前昏暗,失去意识。

......

与钟府相比,吕臣府上却格外冷清。除了父亲吕清与族人照料外,并未朝中之人探望。

吕臣左脚被层层包裹,躺在榻上,睁目发呆。

“毫无所获?!滚!再去寻!若无荀晋之迹,再不需归来!”屋外吕臣之父,吕清朝着将士咆哮。

将士唯唯诺诺退散后,吕清收起怒气,强装笑脸对着榻上的儿子。

“父亲,可有朝中大臣探望?”吕臣开口问道。

“并无...皆去钟府大献殷勤。”吕清回道,怕儿子心中难过,刻意隐藏了项羽旧日在钟府一事。

“一群小人,只知攀附霸王重用之人。呵...当年本统领与霸王分兵抗秦,钟离眛之流,仅为霸王帐下小将。时过境迁,小人得志。”吕臣面色病黄,心绪不佳,已抱怨了十数日。

“失足又如何?你还是大楚之司徒,岂是钟离眛之流可比?”吕清虽满脸愁容,口中仍旧安抚儿子。

“呵...父亲真会说笑。”吕臣怅然心伤,“霸王最喜可善战之臣,儿子已残,如何还能上阵杀敌?天下再乱,当是虞子期,季布,司马龙苴立功之时,怀王当年明升实降儿子为司徒,恐怕日后连司徒之职皆要拱手让人。”

“休要胡言!老子亦是大楚功臣,想夺你我父子之位,做梦!”吕清口中倔强,却亦犯难此处,浴血杀敌得来的功劳,并不代表可以长久,“你我父子还有童儿!童儿不计当年之仇,屡屡泄露秦国之事。只要...秦国不亡,吕家便不会被轻待!”

“秦国?”吕臣看着父亲决绝的脸,苦笑不得,“正是子婴害的儿子沦落至此,吕家还要保秦国不亡?哈哈哈...”

笑到最后,吕臣扭转身体猛锤卧榻,知晓此言虽荒诞,却是唯一保势之法。平日里笑容以对的群臣,真到了出事之时,才会知晓他日真正的心思。今日他还不至死地,便如此冷淡,已不敢想象吕家失势时,会沦落到什么下场。

“便再让子婴利用罢了...秦地虽远,总归为大楚所灭,到时,儿子要让子婴生不如死!”吕臣面目狰狞吼道。

门外脚步声响起,吕清快步走过,知晓是吕马童又传来密信。瞬间接过密信,重新关上屋门,归于吕臣榻前。

“吕童有何要事?”吕臣语气不善问道,“唉,数月来,密信无数,千信万信,却无荀晋大闹楚国一事,不然儿子亦不会如此!”

“此事不怪童儿。”吕清边打开竹简,边驳斥儿子,“子婴此计甚毒甚险,若不成荀晋当身死,楚国不会轻易攻越,若成,阴阳二谋合一之计,管教范增察觉,亦说服项羽不得。荀晋当不知此计全貌,童儿如何得知?”

此言引得吕臣又是一番咬牙。

吕清打开信笺,忽露不解之色,“这...怪!甚怪!荀晋乱楚之事,童儿不知。可这子婴派人乱燕之事,童儿如何得知?子婴有意泄露给童儿?若是如此,此信,不久前之信,可亦是子婴刻意为之?”

吕臣察觉出古怪,收起发怒之举,“童儿传信之数过多,以子婴之心思,早该知晓才对,如何任由童儿胡来?难道真是如此?”

吕清扔竹简在地,“此信亦不可信,项羽若问,胡乱编些事便好。”

“正该如此!”吕臣点头,对项羽之不满亦涌上心头。

九州另一侧,一君王笑对谋臣,“无需理会吕统领之事,寡人有法让吕氏得信而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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