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方平道:“当时县衙下令宵禁,用词为‘若无特殊原因上街走动的重罪’,是这样的记录吗?”
书记官查阅后点头道:“回代理县尊,一字不差。”
高方平道:“他们上街走动,违反宵禁命令。但是介于目的是抢救他们一年之辛苦所得粮食,过程并不激烈,虽不值得提倡,但于凛冬将至的现在也情有可原,符合‘特殊情况’,由此本官决定,暂不追究他们违反宵禁罪名!”
“是。”书记官大笔一挥,把这条罪名划去了。
梁红英和老百姓们便放心了些,纷纷口称“相公英明”。
高方平继续道:“经过查实,这些人有名有户,昨晚也按律报备,符合规矩,行为上显示出积极配合县衙政策。他们唯一违反的罪名是:战争状态之下非法聚众罪,书记官,我昨夜的命令是怎么说的?”
书记官道:“壮年男人超过五人者,妇女孩子超过十人者,且未取得县衙批准又聚集一起的,定为非法聚众罪,杖责十五!”
“啊!”
这次梁红英和老百姓们纷纷吓得跳了起来,十五杀威棒对于一般人,基本也就残废了。
高方平想了想有些赖皮、采用“官字两张口的无敌模式”,说道:“经查实,这些人乃是良民,无不良前科,多年以来也始终在认真种植,勤恳纳税,此点有功于国。鉴于此点,本官轻判为十五鞭,由梁红英执行。”
这下梁红英和这些老百姓才放心了些,虽然要挨鞭子,却好歹不会被打残废了,最多只会扑街。
高方平让梁红英执行的用意是她不会打太重。而老百姓们高兴的在于、她们看梁红英是个女人,认为梁红英没有力气打太重。
啪啪啪啪——
现场仿佛放鞭炮一样,形势混乱,所有人被抽的跳脚,打得一地鸡毛哭天喊地,特别是妇女和孩子的哭声最是夸张。
梁红英虽然在放水,没往死里打,但是她也是守规矩的人,紧急状态下被判处的罪行,执行起来她觉得也不能太儿戏,否则是会坏事的,所以她打的也真不轻。所谓运气真的是实力之一,梁红英打不完那么两百多人,所以韩世忠一起参与执行。被韩世忠打的那些家伙,就属于运气不好的了,的确是皮开肉绽了。
最终,这些家伙纷纷被打扑街了,还收个蛋的粮食,就算现在开城门,她们也只想找个地方躺着,不想去劳动了。
“执法完毕,现在老子们两清了,本官再来和你们摆事实讲道理。”高方平很是满意的道。
“请县老爷行行好,想个办法,我等的粮食不等就那样放着,一但乱了起来,我等这个冬天可怎么活命,秋税可如何完成?”许多老百姓纷纷哭喊。
高方平道:“规矩不能坏,城门不能开启这是底线。这固然会造成一些人损失,但本官也不会坐视。将后来会发生什么,老实说我不是神,我和你们一样:不知道!但我高方平能承诺的在于,一,若由此真的耽误了你们的粮食,则今年特事特办,高唐对你们免税!二,若由此造成你们手中无粮,则由县衙对你们施粥,提供一定量的柴火过冬,直至次年粮食成熟。吃饱穿暖我不敢保证,但是陈诺只要高唐县衙还在,你们就冻不死也饿不死。三,关键时候不添乱就是功劳,你们放弃出城抢收,此功劳记录在案,将来若是县衙手里有地,需要吸收民力的情况下,优先录取有功的人。”
顿了顿,高方平喝道:“条件就这些,承诺了我一定做到。但也是能力极限,其他的,你们逼死我也没用,闹到最后就是鱼死网破,相互伤害。”
这两百多个老百姓,面面相视了起来。老实说这样的条件不是太好,但似乎也真是官府能做的极限了,妈的才刚刚十几个人头落地,一群人被鞭子抽得鸡飞狗跳,也真不能把大魔王给逼急了,听那些有见识的人说了,在平时小高虽是酷吏,但多数时候说话能兑现,有一定的口碑信誉。然而逼急了,大魔王进入灭世状态,是很可怕的。
“还不散,你们还等着领赏啊!”韩世忠冲上前去,给几个大叔以及小屁孩后脑勺一掌,一脚踢飞。
哗啦——
他们害怕待久了又有其他莫名其妙的罪名扣下来,来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于是做鸟兽散了,真正的开始遵守宵禁状态去了。
百姓散去之后,何诗寒也要离开了。
她转身之际喃喃道:“相公看似行为幼稚简单,实在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每一个流氓行为中充满了大智慧,戾气深重的粗暴言语间,潜藏着一种大仁不仁的慈悲,内忧外患之际,有您这样的鹰犬给朝廷收拾烂摊子,这该是皇帝的幸运,国朝的幸运。”
她的声音间,背影逐渐模糊,又去帮忙安抚民众去了。
诗寒姑娘离开后,韩世忠凑近疑惑的道:“她是夸你英明神武呢?还是在骂你戾气深重、朝廷鹰犬?”
高方平耸耸肩道:“妈的你问我我问谁去?记住我的名言,别管她说什么,要看他在做什么!她骂我朝廷鹰犬有个蛋的用处,她现在在帮助高唐治病。柴继辉如果仅仅是嘴炮,那就没什么问题。但他现在似乎正在付诸行动,那就后果很严重了。”
顿了顿,高方平嘿嘿笑道:“这个何诗寒老阴阳怪气的,大不了等事情过后老子们把她抢回家去暖床。”
梁红英呵斥道:“您要敢这么做,红英就和您拼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