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魔法森林。
站在一棵大树的阴影下,陈安正望着不远处的雾雨魔法屋发呆。
他原本是不打算来。或者说,是不打算这么早来的。
他给自己的时间是三天。因为他施放在那瓶药上的法术发动时间是三天之后。准确的说,是明晚。
而今天,只不过是第二天罢了。
不过无所谓了,因为文文的话,他改主意了。
不是因为什么,只是他忽然发现,他的确是爱着魔理沙的。
他的幸福是什么?
——得到爱。
如果能在重来一次,为了得到现在拥有的这些爱,他依旧能选择重复过去。
哪怕还要经历那段近乎永恒的黑暗,哪怕还要承受那一次又一次离别的痛苦,他也义无反顾。
原本还抱有那渺茫的希望,或许魔理沙能在这短短的三天之内发生改变。
然后像爱丽丝那般,能接受这种事。
但现在,他已经放下了那种说是希望,其实只是优柔寡断的、自私的不愿就那样放手的想法。
因为,爱能为他人改变自己的幸福。哪怕会失去自己的幸福
而他——爱魔理沙啊!
“魔理沙,让你多承受了两天的痛苦,还真是对不起啊。
现在……让我来帮助你结束这一切吧。”
心中默念着,陈安就感觉自己身上这段时间一直存在,那让他心里沉甸甸的包袱突然消失了。
整个人,在这一瞬间似乎都轻松了起来。
陈安低头摸出藏在衣服里的挂坠。接着手指轻轻一划,温柔的旋律在夜晚的魔法森林响了起来。
“哼哼哼哼哼哼哼……”
“哼哼哼哼哼哼哼……”
伴随着旋律轻轻哼唱着,陈安望着挂坠中,那笑容灿烂的魔理沙照片,眼中满是不舍。
“哎呀,这才多长时间,居然又要失去了。还真是让人不舍啊。”
陈安轻叹口气,轻轻吻了口挂,坠便收回挂坠,大步走向了雾雨魔法屋。
似乎是发现了陈安的到来,在他刚踏上雾雨魔法屋的木质阶梯时,屋子的门就打开了。
开门的不是魔理沙,而是魅魔。
她一扫往日的精神,一脸疲惫,就连一头美丽的绿色长发看起来也乱糟糟的,似乎失去了生气一般。
看到陈安,魅魔动了动唇角,脸上强挤出笑容。
“夫君,你来了。”
“是啊,来看看魔理沙,顺便还给她件东西。”
陈安来到魅魔身边,笑了笑,伸手抚好了她额际散乱的秀发。
“你也是,虽然是在家里。但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不觉得害羞吗?”
“都是嫁出去的人了,这点小事有什么好害羞的。相比之下……”
魅魔回头看了眼屋内,摇头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陈安自然理解魅魔的意思。
不还是担心魔理沙吗?
他沉默了一天下忽然没心没肺的笑起来。
“哈哈,忽然发现魔理沙躲着我不是没有理由了。你这样,怎么感觉真和她母亲一个样啊。
要不是知道魔理沙是阿魅你的徒弟,有自己的父母。而且你还是我妻子,我还真会认为你是她母亲呢。”
陈安瞅了眼魅魔的雾状的下身,忽然改了话锋。
“不,对不起。差点忘了阿魅你是恶灵,没那功能来着。”
他一本正经的拍了拍魅魔的肩膀,替她可惜的长吁短叹起来。
“死之前是处·女,死之后又变成这样。唉~阿魅。看来你是一辈子老处·女的命了。”
魅魔:“……”
她恶狠狠瞪了陈安一眼,气的都爆了粗口。
“谁说我不能生孩子,有本事你来试试啊!
要不是我嫁的某人一直死正经,你觉得老娘会到死都还是处·女吗!?”
魅魔的性格果敢、热情、豪气。根本就不是扭扭捏捏、拖拖拉拉的人。
要不是陈安没色心,还因为各种顾忌而死正经,就凭魅魔那一确定自己看上陈安,然后立马跟他告白,并且当晚就把自己洗白白,脱光打包送进陈安被窝的性格,她早他娘不知道告别第一次几千年了!
那还会像现在这样,死之前是处·女,死之后更是继续当了千年以上的老处·女!
陈安忍不住干笑。
“死都死了,就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了嘛。”
“细节你个头啊!你这个害人不浅的混蛋!”
魅魔没好气的剜了陈安一眼,神情不由自主的轻松了不少。
拉着陈安的手,魅魔就往屋内走。
“你来的正好,魔理沙生病了,赶紧给她治治。”
陈安脸色一变。
“很严重吗?”
“蛮严重的。”
魅魔叹口气,低声道。
“其实原本情况还好,只是发点低烧。可今天出去一趟,回来后病情忽然就加重了。一直高烧不止,躺在床上说胡话。”
“不要……不要……不要忘……”
在说话时,两人已经来到了屋内,陈安也看到了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的魔理沙。
陈安仔细打量着魔理沙,发现魔理沙瘦的很厉害,也变了很多。
曾经元气十足的她此刻就好像一个惹人怜惜的病美人。
面容消瘦,脸色苍白,就连一头灿烂的金发也失去了光彩,看起来黯淡无比。
似乎是在做什么恐怖的噩梦,床上的魔理沙嘴里一直喃喃着“不要……不要……”
而且满头大汗,汗水甚至将头底下的枕头都打湿了。
看着这样的魔理沙,陈安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绞了一下,痛的似乎都要裂开了一样。
陈安踉跄的跪倒在魔理沙床前,他伸手抓住魔理沙摆动的双手,紧紧握着,紧紧握着。
白色的光如舞蹈般在屋内轻跃,陈安柔声道:
“没事的,魔理沙,一切都会没事的……”
似乎是听到了陈安的声音,亦或者是他的治疗起效,让噩梦终于消失,魔理沙的表情慢慢缓和了下来。
紧紧握着魔理沙的手不松开,陈安回头看着魅魔。
“阿魅,为什么?”
虽然没明说,但魅魔却知道陈安在问什么。
魅魔眼神复杂,轻轻撇开了脸。
“对不起,原本我是有打算带她去找你的,可魔理沙死活不肯,说无论怎样也不肯见到你。”
瞳孔猛的扩张收缩了两下,陈安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
不将自己的不满随意发泄到别人身上,这是他的选择。
所以哪怕现在陈安的心里有多暴躁、不满、自责,他也没有对魅魔发火。
“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
陈安喃喃着这句话,咬紧着牙关,又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勉强压下心中狂躁的情绪。
他勉强露出笑脸。
“永琳呢,去永远亭找过她吗?”
魅魔嘴角动了动,似乎是想笑一笑,但没成功。
她这么回答。
“去了,可那位叫八意永琳的大夫说了:魔理沙的病是心病,她治不好。而且……”
想起傍晚去永远亭求药时,永琳那意味深长的表情和回答,魅魔犹豫了一下,才道:
“而且那位大夫说了,魔理沙其实已经得到药了。只是她没吃而已。”
陈安沉默,脸悄悄撇开了。
“那……药呢?”
“不知道,我回来后把屋里翻了好几遍,但最终也没找到大夫说的药。”
魅魔又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道。
“夫君,你说是不是那位大夫骗我,其实她根本不想治魔理沙啊……”
陈安凝视着昏睡的魔理沙,脸上露出不知是喜悦,还是苦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