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嵩曹操父子看着那肉呼呼的小婴儿,两人早已经喜不自胜。
碰巧这个时候,那婴儿咬着手指鬼使神差的冲着曹嵩咯咯笑了笑。
“看见了没有,重孙在对老夫笑,”曹嵩激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伸出双手道:“来,让曾祖父抱抱。”
曹昂把婴儿送到大父怀中。
那婴儿伸出稚嫩的小手瞬间扯住曹嵩的胡子,又咯咯笑了起来。
把曹嵩乐的满脸都是褶子,头也不抬的对曹操道:“等什么呢,还不赶紧把婴儿带回府?
哦,对了……”
曹嵩冲着郭澜道:“你也跟大父一起回去。
你这孩子也真是,婴儿都这么大了,怎不早些抱来曹府?要不然也不至于吃这些苦头。”
“我……我知错了……”郭澜突然双膝跪倒在在了曹嵩面前道:“大父,妾身还有一事相求。
此前妾身带着孩儿漂泊在外,不幸被流寇捉拿,幸亏卞司马夫妇相救方才得以生还。
卞司马夫妇都是好人,还请大父开恩,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还有这等事?”曹嵩微微一愣。
在他心里痛恨卞氏一门,可是没想到卞秉竟然又阴差阳错救了他的重孙,这倒令他好生难办。
正在这时,他陡然觉得脸上一热,怀中婴儿竟然尿了他一脸。
曹昂气急败坏的笑骂道:“这臭小子!”
说着就要上前把婴儿接过来,婴儿被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
曹嵩连忙搂住婴儿哈哈大笑道:“童子尿滋补的很,他这是在提醒老夫,要放过他的救命恩人呢。
既然这样……”
曹嵩瞅了一眼曹操道:“这卞府之事,老夫就不管了,你任意发落吧。”
说完,抱着婴儿离开了卞府。
曹操扫视了一眼卞秉夫人,凛然道:“固然有人替尔等求情,但在未曾查明真相之前,尔等依然不能出府。
不过……尔等毕竟救我孙儿,我也绝不会随意冤枉。”
曹操对军兵吩咐道:“把粮食都发还给他们,把卞秉也送回来疗伤吧。”
“多谢曹司空,”卞秉夫人大喜过望,纷纷跪下来给曹操磕头。
此时他们的心境简直就跟荡秋千一般,此前突然间飞来横祸,差点遭到灭门,如今突然间又救了曹氏长孙,虽说没有完全脱罪,但毕竟卞秉能回来,他们全家可以团聚了。
这时候曹昂上前抓住郭澜的胳膊,微笑着道:“这次看你还往哪里跑?”
郭澜凄然一笑道:“妾身自然不敢再跑了,可曹氏添丁固然可喜,我郭家那边又如何交代呢……”
“放心,总有办法的,”曹昂道:“你到了我曹家,总归不会让你郭氏家门蒙羞。”
……
曹嵩坐着马车,一路抱着婴儿回到司空府。
丁夫人早已带人迎在了门口。
一见曹嵩走下了车厢,丁夫人赶忙兴奋的迎上去,欣喜的道:“让妾身看看孙儿。”
曹嵩把小阿征送到丁夫人怀里笑道:“这臭小子脾气大得很,一见面就赏老夫一脸童子尿。”
丁夫人满脸慈爱的看着婴儿道:“果然跟子脩小时候一模一样,昨日还说不知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儿,没想到这才隔了一天,竟然就抱上了。”
曹嵩意气风发的道:“好啊,我曹氏人丁兴旺,如今终于有下一代了。”
“不知君舅想要如何安排这婴儿之生母?”丁夫人突然问道。
“如何安排?”曹嵩捋着胡须笑道:“我曹家连倡门之女都能接受,这婴儿之母出自颍川郭氏,怎么说也是世家之女,难道还不能容纳?”
“正因为是世家之女,这才不好安排,”丁夫人道:“君舅请想,子脩未曾给那郭氏之女半点名分,如今她却为曹氏诞下了婴儿,将来会让世人如何议论郭家?”
“那倒也是,”曹嵩脸色凝重道:“若不能给那郭氏之女以名分,这孙儿身份也会不明不白。
是要给郭家一个交代。
只不过子脩已娶无极甄氏之女,那郭氏之女进我曹府只能做妾。”
“这样吧,”曹嵩突然一拍脑门道:“由老夫亲自上表朝廷,为那孙妇讨要一份贞节顺妇旌表,表彰其含辛茹苦,抚养婴儿。
有了朝廷的旌表,便没人再敢说闲话,同时也抬高了郭氏之女身份,这就两全其美了。”
这时候,郭澜跟随曹昂坐着马车前来。
她在车厢里听到曹嵩最后这几句话,当即感动的眼眶发酸。
她自从发现怀有身孕之后,便一直担心会侮辱郭氏门楣,害的郭家遭世人嗤笑。
可是如今曹氏的做法却无比豪横,竟是直接让天子下诏堵住天下人的幽幽众口。
连天子都认可的事,谁又敢嗤笑呢?
郭澜连忙下来马车,跪在曹嵩面前泣道:“妾身多谢大父,要是早知如此,妾身早就把孩儿带来与大父团聚了。”
“快起来,快起来,”曹嵩摆摆手,满不在乎的笑道:“以我曹家今日地位,要份旌表不算什么。”
丁夫人也上前把郭澜搀扶起来道:“你是我曹氏长孙之生母,我们家绝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夫人,”郭澜感激点了点头,回想起这两年来的颠沛流离,简直恍若隔世一般。
众人回到府中,把小曹征围在中间如同众星捧月。
府内着实热闹了一番,只是乳娘就给婴儿找了十几个,曹征可以根据不同口味大小随意更换。
……
曹操的书房里,只有曹昂坐在旁边。
“那王旦之事,可有眉目了?”曹操一边批阅着公文,一边问道。
“有一些线索,”曹昂道:“那王旦于一个月前失踪,当时卞家人还去县衙报过案……”
他把从满宠那里得来的消息原原本本叙述一遍。
当听说王旦的失踪疑似跟赌债有关,而那赌坊乃是曹洪产业时,曹操骤然放下了毛笔,愤然道:“这个子廉,勇则勇矣,就是改不了这跋扈贪财之性情,尤其不能约束门客,这次要好好给他些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