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子月听着似有万蚁噬心之痛,加上这些日子因为担心南宫赦,昼夜未眠,也没怎么吃过东西,耗心费力,之前还在风雪之中几乎被冻僵了,染了风寒,不自知,此时脸色越发不好看了,有点头晕脑热起来。
鄢凤仪瞟了一眼鄢子月道:“你应该知道,南宫心里有我,不然也不会同意我随他一块来西境,而且撇开运送粮饷的大军,单独陪我。不仅如此,他还不顾自身的安危,带人进深林找我”。
鄢子月并不是没有判断力的人,想过鄢凤仪可能会撒谎,她与南宫赦有肌肤之亲,但是现在说的话无疑就是事实,完全印证了对鄢凤仪确实有情。
“我知道南宫他对你有情份,雪林之时,我们也谈及此事,我让他给你一个公平与我竞争的机会,也算是对得起你了”,鄢凤仪好似说得更有底气了,摆出自信的姿态补充道。
鄢子月扫了鄢凤仪一眼道:“这么说,我该谢你啰”。
“那倒不用。只是我奉劝你,南宫他那么优秀,是火凤的栋梁,王父早就内定南宫为将来的王夫之选”。
“那又如何”?
芳姑上前一步答话道:“那还用说吗?凤仪公主是王女的不二人选,南宫小世子与她正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鄢子月听了,一抹轻笑划过,看向鄢凤仪,冷冷的道:“你确信你能成为王女么”?
鄢凤仪摆出公主的尊贵,端庄大方的一笑。
“那还用说,自是当然”,芳姑一旁连忙回答道。
鄢子月扫了一眼芳姑,盯着鄢凤仪道:“这个话,等你坐上王女的宝座时再说吧”。
“你什么意思”?芳姑满怀怒气的问道。
“什么意思?世人皆知,火凤有三位嫡公主,一朝未定,谁能说得准,王女会是谁”?鄢子月回敬道。
芳姑气得说不出话来,鄢凤仪也起身道:“难道,你也用意王女之位”?
“你不是说,南宫赦必定是王夫之选么,那么,我用心王女之位有何不可?你是嫡出没错,我也是。难道你认为我一定能输给你么”?
鄢凤仪万万没想到,鄢子月的这个心思,惊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也不瞒你,我和南宫赦早就有夫妻之实,这一点,你可以问他”。
鄢凤仪一听,有如五雷轰顶,站不稳,坐了下来,咬破了樱唇竟不自知。
此时的鄢子月已经从伤心有谷底爬了上来,突然对爱情这件事有了新的理解:或许不必执着,是自己的跑不掉,不是自己的强求不来,真正爱自己的人不必去抢,不爱自己的抢了来又有何意。对于南宫赦,自己是十分珍视的,爱到骨子里,但正因如此,鄢凤仪有一点说得对,公平,爱情里的公平,你情我愿,他该有自己的选择,不必用任何手段或是伎俩去束缚他,逼迫他,他该是自由的。
“如果没别的事,我走了”,鄢子月转身正欲拉开门。
“等等”,鄢凤仪撑起身子道。
“还有什么事”?
鄢子月转身看向鄢凤仪。
“你是真的想要王女之位么”?
“难道,你认为我是说说而已么”?
“好…我可以不和你争王女之位,只要你放弃南宫赦”。
鄢子月闻言,不觉好笑道:“南宫赦我要定了,王女之位,我也势在必得”。
“你…你以为你做得到么”?
“那我们拭目以待好了”,说完,鄢子月拉开了门一脚迈了出来。
“鄢子月,我求你…我真的很爱南宫赦,你把他让给我吧”。
鄢子月侧目看向鄢凤仪,那种为了爱的卑微,不但没有让人好感,相反让人觉得可怜,于是开口道:“凤仪公主,你知道吗?南宫赦是个人,有血有肉的人,他有自己的思想,我们任何人都不能左右他的意愿,我相信,他也不会允许谁来替他决定什么,他有那种能力不是么?如果,他选择的是你,我一定会成全”。
“鄢子月,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羡慕你”。
“你可有仔细看过镜中的自己?世间的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命运,你不必羡慕我,你只要做自己就好”。
“我知道南宫他喜欢的是你,可是,我还是没有办法不喜欢南宫,这就是我的命吧”。
鄢子月看着鄢凤仪许久,第一次觉得她也只不过一个普通的女子,一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默默离开了。
鄢子月刚从鄢凤仪屋子里出来,便看到裂天正在屋檐角下等着。
“你怎么在这里”?
“我跟着你来的”。
“那你都听到了”?
“嗯…果然,那晚与你欢好的人就是南宫赦”?
“你能忘了这件事,再也不提了么”?鄢子月捏了捏眉心,一脸倦容的道。
“知道了”。
鄢子月移步向前,裂天紧跟在后面,开口问道:“那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哪些?说太多了,记不得了”,鄢子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裂天,越发感觉到头昏沉沉的,好重。
“火凤的王女”?
“真的”,鄢子月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便直接承认了。
裂天虽然还没有搞明白具体的情况,但也已经大概理解到屾所说的话里的意思了。
“还有什么吗”?
“没有”。
“那,走吧”,鄢子月自行在按了按两手的几处穴位,以让自己清醒精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