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顾筝照样跟着顾丽娘去给太夫人请安,进了荣寿堂后顾筝意外的发现罗夫人并未在场,倒是赵姨娘十分殷勤的坐在罗汉床前的脚踏上,笑吟吟的替太夫人捶腿儿。
赵姨娘一见到顾筝母女,先是热情大方的同顾丽娘打了招呼,随后便一个劲的冲顾筝使眼色、以眼神示意顾筝赶紧抓住这大好的机会、狠狠的告罗夫人一状!
顾筝自是不会辜负赵姨娘的苦心安排,当下便抬起小脸冲赵姨娘甜甜一笑,谢道:“多谢赵姨娘昨日亲自给我们送了金碳过来,那长兴茶山出产的金碳果然名不虚传、十分好用,姨娘有心了。”
顾筝的话果然引起了太夫人的注意,只见太夫人一边招手让顾筝坐到她身边,一边开口问道:“怎么,赵姨娘昨天去听泉院了?”
赵姨娘一见太夫人主动发问、当下便双眼放光,恨不得立刻狠狠的掐顾筝一把,好让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被罗夫人克扣用度的苦和委屈说出来,让太夫人听了后狠狠的责罚罗夫人一顿。
可惜顾筝却没有按照她的意愿行事,也没在太夫人面前说半句罗夫人的不是,只拣了无关紧要的事儿、故作天真的说道:“回外祖母话,赵姨娘人很好,她担心我和娘屋里的碳不够用,便亲自送了一大筐金碳过来。”
太夫人听了却无奈的摇了摇头、并含笑看了一脸天真无邪的顾筝一眼,顾筝见了便背对着赵姨娘、狡黠的冲太夫人眨了眨眼,眨完便笑眯眯的偎依在太夫人身旁,除了说那感谢赵姨娘的话、旁的话一句话也没多说。
太夫人见了便知道顾筝又在装傻卖萌了,太夫人一向对顾筝溺爱得紧,因此她也没揭穿顾筝的这点小心思、只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赵姨娘有心了,阿鸾和弯弯也是我们府上的主子,你是该小心伺候着。”
“太夫人教训的是。”
赵姨娘先是低低的应了一声,随后忍不住抬头看了顾筝一眼,见顾筝一点再往下提此事的意思都没有,不由暗暗的急了起来———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想法子把罗夫人支开,顾筝若是不趁着罗夫人不在场的机会告状,那等罗夫人回来、这状未必就能顺顺利利的告出来!
赵姨娘又等了一会儿,见顾筝只顾拣些有趣的玩笑话说与太夫人听,一点告状的意思都没,思绪不由飞快的转动起来———好不容易才有了光明正大摆罗夫人一道的机会,若是因为顾筝不开口而白白的浪费了这个好机会,那她心里实在是不甘得很啊!
赵姨娘可是个聪明人,只见不过须臾之间她便决定抓住机会,并很快就开口把先前的话题重新拣了起来:“太夫人,我心疼姑奶奶和表姑娘,所以天一转冷便特意送了一筐上好的金碳去听泉院,哪知我一到听泉院便见满院子都冒着呛人的浓烟,再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听泉院的炉子里烧的碳竟是最劣等的暴炭!”
“这暴炭一点燃便会冒出滚滚浓烟,不但熏得紧还呛得人难受,哪能放在住人的屋子里烧啊?!若真是长年累月的这样烧下去,姑奶奶和表小姐的眼睛不被熏坏才怪哩!”
赵姨娘边说边偷偷的瞄了太夫人一眼,见太夫人微微凝眉看着她、以眼神示意她往下说,当下胆子便大了起来,加之她是一早就打好了腹稿,于是这影射、指责罗夫人的话儿是越说越顺溜:“我自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姑奶奶和表姑娘受这样的罪!因此我一进屋便命人把那劣等的暴炭撤了、换上我送去的上好金碳……”
“我心想兴许是库房的人没当好差、把送去大厨房的暴炭送到听泉院来了,也以为这碳换了便算是完事了,哪知我才端了丫鬟奉上来的茶喝了一口,便发觉那茶是用陈年的老茶沏的,且还全都是茶末子!”
赵姨娘说话的同时脸上的表情也表现得十分到位,只见她说着便义愤填膺的握紧了拳头,语带不平的往下说道:“这碳给了劣等的、茶给了陈年的,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这两件事既让我一并碰上了,那我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姑奶奶和表姑娘受委屈,于是我便让听泉院的丫鬟把库房送过来的东西一一拿来给我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