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斌瘫坐矿井外面,不远处的树上,几个血淋淋的头颅,随着春季混乱的季风,四处飘荡,互相碰撞,仿佛诉说着他们的不甘,又像在彼此告别。
这几个人,不是王斌砍的,但脱不了他的因果。
他没有那么大的胆量,至少目前,上阵不多的情况下,很少沾染血液。
“荀攸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胆量,平日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一个人,在危机面前竟然寸步不让。”王斌赶紧把目光收回,二三个时辰前发生的事,让他有些过分神经质了。
早上,野性难驯的鲜卑俘虏们,在几个过去曾经是军官的俘虏带领下,拿起短锄将矿坑口监工的汉军和乌桓人包围起来。
王斌那时候几乎只有一个念头:跑!
荀攸全然不同,冷静地近乎冷血,迅速拿起一名监工的弩,抬弩就射。
王斌以为这箭会射飞,没想到正中一名鲜卑头领,这么近的距离,当即就倒下。
大多数矿工们愣住了。
只有少数几个,在一个外号叫野马头领带领下,依然大吼大叫,拿着短锄,向王斌、荀攸冲来,一幅鱼死网破的气概,迎接他们的,是无情无尽的箭矢。
荀攸指挥来援的汉军和乌桓人迅速占据矿坑周边的高地,长兵短兵结合,居高临下,将暴动的鲜卑矿工压制在坑内。又将没有附逆、平日表现良好的矿工乌兰察等立即升做新头领,当即发给他们衣服和吃食。
矿工们看着温暖的衣服,香喷喷的吃食,一开始的冲动渐渐消去,剩下的都是恐惧,不知道会不会被全部杀掉。
荀攸将野马等刚才被射中的、或还敢反抗的几个,拉到高地上来,又令新选出的头领乌兰察甄别、询问叛逆、串联的主谋者,一审之下,果然是刚才吵闹最凶的野马几个,几乎都是以前的军官。
“杀掉他们!你们将获得奖励!”荀攸指着不断流血的野马几个,对乌兰察等人说。
乌兰察拿着把锄头,畏畏缩缩地靠近,被野马瞪了一下,想起对方往日的威风,一屁股坐在地上,锄头也掉在地上。
荀攸:“杀掉他,以后就是监工中的一员,不用每日进矿坑。”
乌兰察奋起勇气,在野马越来越惊恐的眼神中,一锄头砸向脑袋。
这,就是投名状!好几个矿工跟随乌兰察干了类似的事情。矿坑旁边的高地上响起的叫声,让还活着的鲜卑矿工久久停留在恐惧的世界。
展现威风之后,荀攸尽量显得更加柔和,奖励和惩罚迅速而直接,听话、表现好、勤快的在一旁喝着热汤,享受一顿相对丰盛的午餐,甚至还有一小块肉。跟随参加暴动的,午餐没有。
荀攸同时宣布,任命乌兰察等为新的工头,享受更充足的食品,以后继续良好表现,三年之后,可以给他们自由,并发放一笔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