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是林公玉头七,东方泓早早命人在院子里设了供桌,摆了林公玉的牌位,下面也给狄冲设了一个小牌位。
薛灵亲自做了几样林公玉爱吃的菜,摆在供桌之上,焚了香,祭了酒,薛灵的眼泪早已成了断了线的珠子,她哭着哭着便晕厥了过去。
东方泓将她抱回了厢房,看着她昏迷之中,脸上仍旧是哀戚悲伤之色,两道深深的泪痕直垂到下亥,想来这七日之中,她的眼泪都要流干了。
东方泓命侍女小心看护薛灵,他回到庭院之中,在祭桌前上了香,又祭了三杯酒。突然跪倒在地,口中说道:“三弟,狄大哥你我三人结为兄弟,如今你们俩都不在了,唯独剩下我苟活于世,咱们结拜时起过誓言‘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二哥食言了,你泉下有知,别怪二哥啊!”
东方泓不禁痛哭一番,他正伤心处,忽见父亲的侍从走了进来,向躬身说道:“二公子,庄主请您去过去。”
东方泓连日来不愿见父亲,晨昏定省都称病不出,但此次父亲命人来唤,他却不得不去。东方泓知道自己脸上泪痕未干,却也不叫人取水洗脸,只理了理祭服,便跟随仆从而去。
东方泓来到父亲的客厅,见平日围在父亲周围的江湖人士一个不见,便知父亲定然有话要对他说。他进到客厅中,向父亲行了礼,说道:“不知父亲叫孩儿来有什么事?”
东方白见他穿着祭服,便知他做了什么,说道:“坐吧。”
东方泓又行了一礼,便既坐下。
东方白道:“你的伤可好了没有?”
东方泓道:“好了。”
东方白见他态度冷淡,一定是因为他误将林公玉打下断崖,心道:“难道我想杀了他吗?”哼了一声,说道:“既然伤好了,过两日你送岳姑娘回九华山去。我叫人备下了彩礼,一并给你未来岳父带去。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亲了。”
东方泓道:“孩儿不想现在成亲。”
东方白道:“为什么?难道你还没有在江湖上逛够吗?也不看看你都认识了些什么人!”
东方泓道:“孩儿认识的人都是有情有义的好兄弟。”
东方白气的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碗跌在地上摔得粉碎。东方泓吓了一跳,见父亲动怒,忙跪倒在地,说道:“孩儿鲁莽,请父亲恕罪。”
他虽认了错,却只说自己鲁莽,并未承认说错了话,那便是仍旧觉得自己所言丝毫无措。
东方白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冷笑了一声,念他有伤在身,便说道:“起来吧。”待他归座后,续道:“你小时候可比你大哥还懂事,只不过有些心慈手软罢了,这两年对你疏于管教,任你浪迹江湖,学了这些假仁假义回来,这哪有一点还像我东方白的儿子?”